瞳行简

爱发电:瞳行简 【乐乎同名】

【蓝氏父子】李子

       # 前文戳我(。ò ∀ ó。)
       #现代,幼叽*蓝爸,亲情向

  S市大学,夏日,中午。
  蝉鸣响过了一阵又一阵,午时日头最辣时,宿舍楼里男生女生嘈杂一片,是要都准备去上课了。
  彼时221宿舍,安静中透着窸窣。
  蓝忘机一人躺在宿舍床上,闭眼听着舍友一个个地都走了。
  江澄魏婴聂怀桑金光瑶,再加上一个他,五人在的宿舍一下去了四,他稍稍觉得无聊。
  其实他们宿舍是标六,但这第六个人从开学到现在就没来过。听说这第六人姓温,是商业巨头温帝的儿子。就算他们也是天之骄子,也是不愿与他们混一起,不多来住。
  蓝忘机倒不在意这些碎事,如今宿舍只剩了自己一人,他也不想再休息了,索性下床看些书。
  从床上攀爬下来,蓝忘机走到书桌前,眼一下睁大。
  在他的书桌上,安安静静躺地三个李子。
  准是魏无羡放的。
  蓝忘机慢慢转身,望着其他四个人桌上都躺着三个李子,抿着的嘴角向上扬了扬。
  魏无羡今天中午放课后买了一大提李子,一回宿舍没来得及吃,吃了饭和江澄闹了会儿便挤在江澄床上和人一并睡了。刚才他最后走,准是他偷偷放的。
  蓝忘机摇了摇头,伸手捏住了一个李子。
  李子身上有些斑纹,蓝忘机望着,眉头一皱。
  有些模糊却清晰的记忆一瞬就挤进脑子,他悠闲的心境恍地就变得沉重。
  他捏着那个李子,微微用力。
  模糊是因为难过不愿想,清晰却又是因为幸福深刻。
  蓝忘机不好形容他的心情,但总归是难受的。
  他暂时没有去吃那个李子,就这么一直捏着。
  闯进脑子里的记忆越想挥走却越是挥之不去,蓝忘机凝着眉,紧紧盯着那李子,仿佛要将那个李子盯出个洞来。
  他不是不愿去想那个人,只是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他少之又少,少得不能再少。他从那个人身上,也只获得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爱。
  不过这份关爱却是很深刻的。
  那个被贯以亲密叠字称呼的男人,在他十岁生了场大病的时候,用他以为的关怀,笨拙地向他传递着他对他的爱。
  只可惜。
  蓝忘机捏着那个李子,李子有些变形。
  十岁,他见过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里他总是在国外,守着不被家族承认的母亲。就算回来,也总是会先去找家族长辈、叔父,最后才轮到他和兄长。
  而就算是见面,也只是呆板的问候几句,再亲密的,没有。
  兄长要比他好些,毕竟比他长三岁,又生得温润,乖巧的样子让人不想多疼爱都难。每每和父亲谈话,兄长总会一张嘴说得让父亲宽心,父亲也总会好好夸一夸兄长。
  蓝忘机听着,只管沉默。
  他性子冷,不爱说话,父亲关注不到他是自然,对于这种亲昵,他也不羡慕。
  他老觉得与父亲的相见,总会让兄长的笑看起来很累。
  所以他不羡慕,甚至希望和父亲谈话的时间短一些。
  他的愿望偶然一次得到实现,不过方式有点吓人。
  十岁初夏的某一天,他俩站在父亲对面正要和父亲说话,他突然就倒了。
  很滑稽,但也很惊悚。
  在他被告知是得了脑炎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迷糊地感觉自己被抱来抱去,从这个床铺转到那个床铺。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医院特有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手背上针一次次地刺入,他咬着嘴从不吭一声。
  等他意识好歹清明些的时候,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兄长,是父亲。
  他觉得他当时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怪物。
  怎么不是兄长呢?兄长去哪里了?
  父亲约莫猜出他心中所想,擦了擦熬红了的眼告诉他,兄长是去考试了。
  初二的期末考试决定初三班级分班,他的病情又稳定了下来,父亲便让他去考试了。
  蓝忘机眨眨眼,“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期间护士又来给他打针,被刺的都是小眼的手背又迎来细针的扎入,蓝忘机直挺挺地又紧咬起嘴,无任何动静。
  他没有去看父亲,但他感觉针扎进他身体的时候,父亲整个人好像都在颤。
  日常输液两大瓶,他漫无目的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嘴里一阵发苦。
  “想吃些什么?”
  坐在一旁的父亲探过头来,尽量软着嗓子问他。
  蓝忘机又眨眨眼,不说话。
  “无碍,只有父亲在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
  蓝忘机空着的一只手紧紧攥住被角。
  “你叔父暂时过不来,快说,想吃什么?”
  面前的男人望着他,他当时不明白所谓慈祥就是这样一股注视,只知浑身有些小激动。
  他的嘴里很苦,而且父亲说,可以没有规矩,要准备给他买东西。
  给他买的东西,是好吃的。
  十岁毕竟儿童,又难得遇上父亲这般,窃喜在心中悄然萌生,蓝忘机望着已经穿好外套准备出去的父亲,一直沉默的嘴张了张。
  “……甜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快听不见却一字不漏地穿进了父亲的耳朵。
  父亲说好。
  特护房里一时只剩蓝忘机一人,蓝忘机偷偷扬起嘴角,被子一拉直接盖到头顶。
  太阳的味道冲入鼻间,照得他心亮堂堂。
  这种感觉很妙,也很陌生,跟聆听父亲夸兄长不一样,这是直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父亲要给他买东西。
  人生第一次,一个名为“父亲”的人在听说了自己的诉求后,立刻就付诸了行动。
  但也不知父亲会他买些什么呢?
  别家小孩常吃的棒棒糖,亦或是大白兔?再或是巧克力豆?
  好多好多,甜的蜜的。
  无限的遐想含着期待,在初夏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在十岁蓝忘机的小脑瓜里,不停穿梭着。
  蓝忘机揪着被子,下意识地来回蹭着。
  父亲很快回来,手里拿着的,既不是别人小孩家常吃的棒棒糖,也不是大白兔,更不是巧克力豆。
  是一提李子。
  是水果。
  “……”
  小小的人再严谨克制,当时的脸也忍不住就垮了。
  “糖吃多了会长蛀牙,我看这水果不错,皮薄汁多的肯定甜,所以就买了。”
  父亲如此解释道。
  蓝忘机看着忙去洗李子的父亲,撅起嘴来回揪了揪被子。
  父亲不知道他喜欢吃枇杷,更不知道,他就算吃别的水果,也喜欢吃硬的。
  父亲买回来的这提李子,一个个都软趴趴的,好像要包不住那丰盛的汁水,看得他毫无胃口。
  小孩的心很复杂,父亲给买东西的喜悦和没买进心眼里的失落纠结着让他难受。
  而一盘叠放整齐的李子还是出现在他面前,蓝忘机咬起嘴,有些犹疑。
  父亲看着他,拿起一个放到他嘴边。
  蓝忘机闭着嘴不动。
  他很快捕捉到父亲眼中的一丝失望,尽管一瞬而逝。
  父亲不强迫他,挑了一个更软更多汁的又放到他嘴边。
  蓝忘机还是不吃。
  父亲似乎有些慌,笨拙地又去从那一堆李子里挑来挑去。
  蓝忘机盯着父亲,似乎很享受父亲现在的样子,尽管他并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态。
  挑来挑去,父亲很耐心,蓝忘机终于瞅见一个不太软的李子,刚要说吃,却见父亲立马放下,去接了电话。
  紧接着,他又看见父亲刚脱下的外套又重新穿了回去。
  好像蓝家要对国外的母亲不利。
  蓝忘机也心急,要是他还好着,定一下就坐起来。
  父亲出门去找了特护,又回身嘱咐了他几句就匆匆走了。
  留下了一盘李子,安静地放在他的床头前。
  蓝忘机看着那盘李子,有些懵。
  情绪起伏太快,那颗心都不知是跌回谷底还是在空中悬着,刚刚还小心翼翼给他挑李子的父亲竟转眼间就走了。
  就那么走了。
  走了。
  蓝忘机望着那盘李子,一直望着,好像要把它们盯出个洞。
  他就只是看着,一动不动,呆呆地躺在床上,目光无神。
  日头从高升转到日落,父亲没有回来,那盘李子看上去更软了,蓝忘机也晕晕乎乎地睡了。
  等醒来时,蓝忘机被蓝曦臣抱在怀里。蓝忘机一见兄长那张脸,所有的委屈都化做一声柔软的“哥哥”,带着颤抖融入夜色。
  桌头上的那盘李子不见了,竟是被保洁直接给扔了。
  李子软本来放不住,又干巴巴地搁了一下午,有的其实都要变质了。
  那盘李子蓝忘机终究是没能吃,一个也没吃到。
  就那么被扔掉了。
  蓝忘机抱着那个空盘子,安静地窝在兄长怀里,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抽噎了。
  后来再也没有人跟他提起过那盘李子,父亲再度回国也已经是一年后,人似乎老了很多,而对于那盘李子,在他众多事务中,似乎也被遗忘了。
  时光流转,S市大学,夏日,中午。
  蓝忘机捏着李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在他生命中存在十五年的这个人,对他的这一星半点的爱,独独这件让他最无法忘怀。
  年少的他在初尝父爱时的激动与欣喜,失望与伤心,也总会让他无法忽略,那个人是疼他的,他也曾被疼过,父亲就是父亲,是实实际际存在的。
  就是可惜了父亲给买的那盘李子。
  蓝忘机松了松手,转了转手中的李子。
  李子是硬的,是他爱吃的。
  蓝忘机放在嘴边,“嘎嘣”一口——
  清脆响彻在耳边,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初夏,在开心又急切的盼望后,在激动又快乐期待后,甜蜜就着苦涩,一同流入了心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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