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行简

爱发电:瞳行简 【乐乎同名】

【蓝氏双璧】春日泽

  (九)南风斋
  
  黄昏,集市。
  蓝忘机同兄长多方打听,才找到魏无羡荷包中提到的地方。
  南风斋,一个卖书本的小店。
  关于这个小店,蓝曦臣与蓝忘机在打听之时,听到过许多有趣的传闻。
  传闻这小店以前是做糕点的,专卖饼干,里面有一只会说话会算账的小熊,活泼有趣,可是为这店增了不少人气。
  传闻还说,这店内有数千宝藏,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传闻又说,这店里曾发生过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它见证了它的开头,也见证了它的结束。
  但不管传闻说到哪,都有一个点,是必提的。
  传闻之前的店主人,是个神,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神,模样极佳,气质胜雪。
  也不知是为何糕点店他就不做了,转手买给了现在的店主人。
  但传闻毕竟是传闻,真假未知,蓝忘机同兄长只是听听,都也没当回事。
  蓝忘机同兄长立在南风斋门口,一齐看着门扁。
  “进去吧。”
  蓝曦臣说。
  蓝忘机随即跟上。
  一路上兄弟二人交谈不多,蓝忘机却是偷偷地盯着兄长,似是想从兄长脸上看出什么些。
  他从未真正承认过他就是蓝忘机,可魏无羡那样直呼他名姓,兄长他总该有些反应吧。
  似乎没有,一路上的交谈不痛不痒,脸上还是那和煦的笑。
  “不知二位公子来要些什么书啊——?”
  慵懒地女声传入耳中,蓝忘机思绪被打断,回神一看,竟是已进到斋中。
  “代人买物。”
  蓝曦臣说着,将袖中的荷包递到了那女子跟前。
  “还劳烦姑娘请你们这掌柜出来,此物获得,还得需他。”
  “我就是啊,在下目立里,公子找我——”
  女子啪啪打算盘的手一停,抬头一看兄弟二人,一愣。
  兄弟二人也皆是一愣。
  面前的女子一身云纹素衣,娃娃脸齐刘海,黑色披肩的发后有一条白丝带简简单单地束着,活像云深不知处的女修。
  “目,目姑娘……你……”
  蓝曦臣有些犹豫,下意识地说着。
  “公子勿要多想,咱只是爱这样穿。”
  拆开荷包,那女子拿出图纸,看了看,嘴一咧。
  “是魏公子叫二位来的?”
  蓝曦臣应声称是。
  “那二位公子可知,他们要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说着,眉一挑,眼放金光。
  兄弟俩互望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呵,果然。”
  将图纸放回荷包,交还给蓝曦臣,女子一声吆喝。
  “十一——带公子拿货!”
  话音刚落,一个男子从后堂出咚咚跑出,那极其伟岸的身形绕是身形修长的兄弟二人都为之一骇。
  真的是太高了,又高,又壮。
  “仓库只许二人进,还请二位公子出一个随他去。”
  女子说着,手下又开始打算盘。
  蓝曦臣同蓝忘机又互看一眼,蓝忘机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跟着那名叫十一的男子去了。
  斋中前堂一时只剩下蓝曦臣与那姑娘,姑娘低头打算盘,蓝曦臣也不多话,就这么站着。
  好一会儿。
  “公子请勿着急,那货极少,得需要些时间去找。”
  “嗯?嗯,好。”
        啪啪的算盘声又响起,只是那姑娘边打算盘,边又不住地瞅自己。
  他这般模样确实会引得一些小姑娘频频偷望,可面前这人不一样,倾慕害羞少很多,大部分,像是意犹未尽的探寻。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非要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一样。
  “目姑娘何以要这般看在下?”
  “哦——?”
  那姑娘打算盘的手又一停,却不见惊慌。
  “我只是好奇,什么能让公子有如此重的心事。”
  “我?心事?”
  蓝曦臣一惊,他明明笑得很好啊,怎么会……
  “公子不妨说与咱听听,与你解惑一二也未可知。”
  女子抬头,眸中满是笑意,指尖放在算珠上,来回画圈。
  “说与你听?为我解惑?”
  又是一惊,蓝曦臣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的心事,又岂是常人能解得了的?
  “我是最干净的旁观者,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你的建议或许会让你眼前一亮?”
  “……”
  “就算是不能为你解惑,你说与我听也全当倾诉,总比老憋在心里强呐。”
  “……”
  “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若我有违此言定叫那赤锋尊砍死,敛芳尊算计死,泽芜君——”
  说到“泽芜君”,蓝曦臣一抬眼眸。
  女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
  “呃——世传泽芜君温润,定不会伤人太重。”
  蓝曦臣眉眼一处垂,微微勾起嘴角。
  “你若真守诺,前面那两位,也未有你说的那般。”
  “啊?哦,呵——”
  女子一笑,刚想再说,却见蓝曦臣踱到窗边,目光悠悠,似在酝酿。
  半响。
  一阵风刮来,吹得窗边白纱轻飘,分不清是蓝曦臣的衣寐,还是悬挂的窗帘。
  “我与他,中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早就形同虚设,他却还不认我,不愿给我解释。”
  “窗户纸早就形同虚设?”
  “呵,我这没头没尾的,姑娘定听得满头雾水吧,还想在下继续说下去么?”
  那姑娘一愣,手中算珠快速拨了拨。
  “公子只管说。”
  蓝曦臣低下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是啊,早就形同虚设了。”
  打从他见到他弟弟第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
  他是他的兄长,他不管变成什么,他也一定能认得。
  他弟弟并不知道,脖后是最靠近腺体的地方,那里气息不管受到怎样的污侵,都将会是最纯的,最净的。
  空谷幽兰。
  他弟弟还又是给他熬粥,又是一起作息,一起同眠的,很多都已心照不宣,可都已如此亲密了,他弟弟还是口口声声说他不是蓝湛。
  从未正经地唤他一声兄长,对离去的理由更是不置一词。
  “那——他不愿认你又不愿同你解释定是有原因的。”
  姑娘说。
  “这我知道,但,我并不清楚这原因是什么。”
  他是能看懂他弟弟的心思,但这不能代表他就什么都知道,就像他知道他弟弟是有苦衷却不知道这苦衷具体是什么一样。
  “那你有没有问过为什么?”
  “我——”
  蓝曦臣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我不想逼他说。”
  那女子听言,手中的算珠又转了转。
  “这两天我对他的质问已然够多,我不想再问了。”
  “我想等着他,主动告诉我。”
  “我知道他乱,我知道他慌,我想等他整理好心情,再告诉我。”
  蓝曦臣也不管那女子能否听懂,自顾自地喃喃着,满脑子都是他来江家,第一次质问弟弟的景象。
  那琉璃一双瞳中,是那么的惊惶,那么的慌乱,那么的无措。
  活了二十多年,他见所未见。
  他看着弟弟眸中的所有情绪,柔下心来。
  等等吧,等等吧,他弟弟不想说就不说,他弟弟说他不是蓝忘机,他就先顺着他,陪他一起演,不给他压力,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想,想好了,再来主动告诉他。
  他不想严词逼迫他弟弟,他只想弟弟乖乖来主动坦白。
  “可是,大公子啊……”
  姑娘转算珠的手一停,眼眯成一条缝。
  “你确定你能耐得住性子等?你确定你不会等不住?”
  “这——”
  蓝曦臣眼一转,立刻想到了今天早上。
  忘机痛苦的隐忍和他的质问似在耳边回响,蓝曦臣身子轻轻一颤。
  他虽没去问他为什么还要对他隐瞒,可还是问了好多。
  你这般听为兄的,那当初为何要走?
  都已是这样了还打算隐瞒么?
  还是不愿说么?
  分明才想好了要等的,那才过了一天,他就透出心急。
  蓝曦臣一时说不上话。
  “真婆妈。”
  “目姑娘?”
  蓝曦臣扭头看她,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
  “要我说啊,大公子。”
  “咔——”
  那姑娘拿起算盘上下这么一挥,数目清零,动作干净利索很是豪爽。
  “你就是太温柔。”
  “……”
  “以我拙见,你那位别别扭扭地不愿认你,不愿告诉你的,那是因为——”
  “嗯?”
  蓝曦臣立马竖起耳朵。
  “因为什么——?”
  姑娘脸一低,双眸隐于暗处,似是不怀好意却又笑得开心。
  “大公子真想知道?”
  “姑娘但说无妨。”
  “因为他啊……”
  姑娘抬头,脸不红心不跳,满脸快笑成一朵花。
  “欠——操——”
  “……”
  慕地,蓝曦臣睁大双眼,一个大吸气。
  马上。
  “目姑娘?!”
     玉琢般的耳垂红了个通透,蓝曦臣又急又羞的,手绞着袖子,模样煞是可爱。
  云梦的姑娘都这般开放么?怎么这嘴这样的——口无遮拦。
  姑娘看着他那反应,手中算盘又是一挥。
  “喀——”
  蓝曦臣心头一惊。
  “不知大公子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位迟迟不愿告诉你的苦衷,实则是一些他不得不背负的沉重束缚?” 
  “甚至很可能是一些胁迫?”
  “泽芜君,你告诉我,就你弟弟那固执法,你就这么放心他一人闷头想?他万一想得更跑偏了那咋整?”
  “我要是你啊——”
  “喀——”
  手中算盘第三次响起,那姑娘面容郑重,相当严肃。
  “找个谁都不知道的小黑屋,绑起来狠狠做一顿,直接告诉他,不管谁都给你施压,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你都不要管。一切有哥在,一切都冲哥来,哥替你扛着,哥护着你。宣誓你的主权,给他吃定心丸,别让他瞎寻思。如此这般看他不马上认你,马上与你解释,啊?”
  蓝曦臣听着那话,望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全身颤抖。
  分明是污言秽语,却被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义正辞严,这姑娘,这姑娘。
  她的建议不是让他眼前一亮啊,而是让他心惊啊,心惊肉跳,惊魂动魄。
  了不得,了不得啊。
  “目,目,你——”
  整个人从头顶红到了脖颈,一向雅正的蓝曦臣仿若站在针毯上,很是不安。
  “我话完了,泽芜君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啪啪啪。”
  手中算珠飞起,那姑娘又开始拨动算盘。
  “我,我,你——”
  蓝曦臣还想再说,却听得一声雄浑。
  “公子,你们要的东西拿来了。”
  高壮的男人从后堂走出,蓝曦臣转头就看同样出来的弟弟,却见弟弟也红着脸庞。
  “!”
  “!”
  目光交汇,二人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般,双双更加爆红了脸颊。
  “二位公子慢走,不送。”
  毫不拖泥带水的逐客令,一步一步地,兄弟俩机械般向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蓝曦臣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有人光芒万丈地同他们擦肩而过。
  蓝曦臣和蓝忘机同时定住脚步,齐齐回头。
  “神君好容颜。”
  蓝曦臣望着面前的人,下意识道。
  光芒一瞬停住脚步,也转身望向他俩。
  “双璧亦是。”
  然后,淡淡一笑。
  回莲花坞的路上。
  兄弟俩似是都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前一后地走着,一句话不说也全然不觉尴尬。
  他俩感觉轻飘飘地,好像做了一场梦。
  蓝曦臣满脑子都是那姑娘一张一合的嘴,蓝忘机满脑子都是那东西的使用方法。
  那个南风斋,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蓝曦臣并没有告诉那姑娘他就是泽芜君,可那姑娘,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称他为“蓝大公子”,“泽芜君”;他与忘机之间的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可姑娘,到最后,一口一个“你哥扛”,“一切有你哥”;还有他们在门口遇到的那个人。
  你说,神奇不神奇。
  兄弟俩懵懵地走着,早已过了莲花坞却也不停止,就这么一直晃着,直到晃到个奇怪地方。
  此时已是入夜,周身没有一点光,月黑风高的山坡上,一个小黑屋,突兀地立着。
  二人呆立着,突然——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尖锐的大笑声刺入耳膜,蓝忘机顿时一凛。
  一股黒烟直冲身旁的兄长,可兄长愣愣,还在神游中不曾回神。
  蓝忘机心中一紧,立动身形,一个跨步挡在蓝曦臣身前。
  紧接着。
  忘机响,避尘出。
  蓝忘机大喝一声——
  “兄长——!!!小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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