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行简

爱发电:瞳行简 【乐乎同名】

北风缘(祭释/弥释/all释)

       番外(二)忍松(上)
  
  万里无云的某一天,渊祭和樱空释在处理完幻雪神山一些杂事后,起身前往北禁。
  一路上,他和他爹腾云驾雾不紧不慢的飞着,有说有笑的很是快活。
  但在快到北禁,他爹看着那天,想着快要见到的那人,悠悠地跟他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听完,樱空释上扬的嘴角一凝,慢慢皱起了眉头。
  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工头的故事。
  渊祭这一生,除了他自己,他很少会佩服,敬仰些什么人。
  当然,除了印象变好的卡索,而另一个就是工头。
  “晴扬这一生啊……其实很可怜。”
  晴扬,原来工头的名字,叫晴扬。
  “说来也奇怪,他就好像是个天生的霉星一样,凡是喜欢的人,皆是有主有户的。”
  皆是有主有户的……樱空释掂量着着话的含义。
  没错,渊祭说的一点也没错。
  工头晴扬所看上的,不是早已心许他人就是已处别人身下,其妙的缘分,摆脱都摆脱不掉。
  但是工头很能忍,很能克制,甚至克制到一种近乎恐怖的程度。
  别人之“妻”从不染指,从不逾越,就算是默默地对人好,也做的就像朋友之间,不着痕迹。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而他之所以能变成这样,源于一次忍不住的“私奔”。
  “私奔?”
  樱空释眨眨眼,脑中白光一现。
  私奔的对象,他觉得他可能知道是谁。
  一个爱喝桃花醉,常穿白斗篷的,身上满是桃花味道的,男子。
  为什么是男子,从工头给他的衣服上他看出来的。
  “那个时候,晴扬还不是什么工头,更不是什么上将军,只是北禁军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卫。”
  而就是他在做小兵卫时,恋上了一个北禁部族的一个小王子。
  那时北禁不只闍印和北禁军,还有几个荒野部落。
  但因为长年对资源的争夺,战争使他们衰败,后代稀少,子孙没落。
  那桃花一样的男子便出生在这样一个部族里,但这部族里的孩子从一到九全是男孩子,所以作为最小的他,就被人当女孩儿养了起来。
  千里难寻的桃花,精美的衣饰,将他装扮的像个娃娃。
  虽然被当女孩子养了起来,但那男子的举动却不矫揉造作,端的是一份温润儒雅,恬恬静静的好人儿。
  工头在夜晚寻哨时遇见了他。
  他一个人倚在海边的巨石上捧着一坛酒喝的畅快,脚下没了鞋袜,似从海中飞奔过,小巧的脚丫沾着几粒沙石在月光下白净的诱人。
  工头鬼附身差的过去了,将人抱了起来。
  夜里北禁寒凉,那人禁不住的靠向他怀里。
  缓缓睁开眼,那人看见了他。
  自此,一见钟情。
  当夜他们就在海边缠绵许久,他陶醉在温柔乡里,难以自拔。
  缘分一来,如何都不能阻挡,况且他二人的名字,听起来犹如天造地合。
  他叫晴扬,而他,叫晴晴。
  晴晴,晴晴,女化的名字,他却格外喜欢。
  可后来他知道,他的晴晴,已经有人了。
  那是另一个更有权势部族首领,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晴扬,我们偷偷跑走吧,离开这里。”
  只可惜那人对他的心尖人并不好,他的心尖人在那部族受尽白眼欺凌,上苍让他遇见了工头,所以他想跑。
  工头答应了,他和他一起计划逃跑的路线,一起准备吃食。
  逃跑当夜,工头训练到很晚。
  时间概念他并不是不强,他只是太累太累,一想到逃跑还要翻山越岭,他便想先睡一下。
  养足了精神,才能带他的小桃花一起走。
  他拜托了守卫的将士,夜里未时的时候叫他起来,他要给故作的友人“烧纸”。
  结果,他这一睡,一睁眼,已是第二天早上,日出。
  完了完了。
  腾的一下从床上跃起,他跑去质问那个守卫,为何不叫醒他。
  守卫憨厚一笑,对他说。
  “兄弟,我看你昨晚太累,睡的那样熟,不忍心叫醒你,你放心,你的纸我已经替你烧了。”
  说完还拍了拍工头的肩膀。
  工头一愣。
  兄弟,兄弟。
  他们北禁军性情豪爽,认识的不认识的大都能称兄道弟,此刻看见他兄弟诚挚又带歉意的笑容,还拍他的肩,替他“烧纸”,工头说不出话来。
  后来,他的桃花被一把火带走了。
  私通,欲意逃离被发现,按规矩,受火葬之刑。
  工头跑到行刑的地方时,那里只有一片灰烬。
  浓厚的桃花味弥漫满天,工头远远的看着。泪如雨下。
  他听说,他生前被严刑逼供,但到死都没说出与之私通的人是谁。
  他听说,他死前熊熊大火燃烧他的躯体,他一声不吭,眼中只有一份期待。
  他听说,算了,他不想听,他什么也不想听。
  他偷偷跑去他曾住过的那个部落,偷了一件他曾穿过的衣服,藏了起来。
  然后他回到军营,训练训练,不知疲惫的训练。
  因为累了就可以不去想,就能不用太过悲伤。
  是金子总是难掩其光芒,工头的出类拔萃让他万众瞩目。
  上将军,于北禁,一人下,万人之下。
  而那个部族虽早已辉煌不在,可仍在苟延残喘。
  他率领千军万马,踏平了那个部族。
  当他看到,那部族只剩的一个妇人,搂着一个孩子在石丘后瑟瑟发抖时,他手中想要挥下的金刀,最终还是没有挥下。
  之后,即便遇上什么看对眼的人,也还是早有所属,他便远远避开,况且他最刻骨铭心的一次,已然给了别人,就算心动,也全无当时感觉。
  他的性格,也因此有了很大的改变。
  严苛的要求,极具韧性的忍耐。
  忍住忍住,不跃雷池,不碰禁忌。
  因为如果他当年没忍住,他的心尖人现在最起码还能活着。
  还有时间。
  对时间的准确的把握。
  什么时候做什么,用多久能做完,对时间的强迫。
  如果不是他的晚去,事情或许就是另一番景象。
  更重要的,是人。
  他不再轻易拜托任何人,凡事能自己做的,全部自己做。
  “所以啊,他这个人,你爹我很佩服。”
  “嗯。”
  细细地听完,樱空释有些悲伤。
  “好了,别想了,北禁就要到了。”
  点了点头,樱空释心中小算盘打着,望着不远处的北禁山头,轻轻攥了攥拳头。
  北禁一到,日落西边。
  熟悉的工地,熟悉的搬砖声。
  工头倚着帐篷喝着茶望着从天而降的两人,笑了笑。
  工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列队迎接。
  渊祭挥挥手,让他们免礼继续。
  工头慢慢走来,冲着渊祭和樱空释一笑。
  “释王子,尊主,你们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渊祭和樱空释一对视,觉得工头话里有话。
  “二位可是让晴扬好等啊,怎么样,释王子,回来的感觉如何?”
  两人表情一震,樱空释更是一个跨步上前,直视工头。
  “你——你——你不会是——”
  工头点了点头,笑的灿烂。
  不信的又问了一遍,工头依旧点了点头。
  樱空释心中一阵大喜。
  记得,工头他记得。
  在北风里发生的一切,即便回归正轨到现在,工头却仍,记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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